芬兰公司诺基亚的150年沉浮

人民网艾斯堡5月20日电 2015年5月12日，芬兰公司诺基亚迎来150岁生日。那一天，潮湿微冷，乍暖还寒。为了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诺基亚总部准备了蛋糕和香槟，还有传统的芬兰舞蹈表演。面对这样一个历经风雨和沉浮的企业，欢声笑语中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悲凉。诺基亚研发与科技部门副总裁劳瑞?奥克萨宁对本报记者说：“在庆祝公司生日的那天，我为诺基亚感到骄傲，这么老的企业，依旧在向前发展；同时我的心情也很复杂，这家企业有过大起大落，时过境迁，公司现在也有很大的变化”。

150岁，时光倒流至1865年，一位叫弗雷德里克?艾德斯坦的芬兰工程师创立了一家纸浆厂。直至1871年，诺基亚这个名字诞生，弗雷德里克的灵感来源于当地的一条河流。1898年，芬兰橡胶厂成立，开始以诺基亚的名义从事橡胶生意，专门生产橡胶靴子和轮胎。1912年，芬兰电缆厂成立，这也是后来诺基亚电缆和电子设备生意的前身。1966年，弗雷德里克的诺基亚纸浆厂与芬兰橡胶厂和芬兰电缆厂进行合并，诺基亚公司正式诞生。然而，“或许就是这第一次合并就已经撒下了诺基亚日后要经历重大变革的种子”，芬兰阿尔托经济学教授汉瑞齐?提卡宁(Henrikki Tikkanen)对本报记者说。合并后的诺基亚公司逐渐变得以技术为主导，而电子设备部门也成为80年代初诺基亚的主要投资与发展对象。

在1981年，诺基亚已经成功推出了北欧手机蜂窝服务，是全球第一个蜂窝网络，也是全球第一个可以准许国际漫游的网络通讯系统。但是这并没有立即给予手机业务在诺基亚的特殊地位。80年代中期，诺基亚的业务范围已经非常广泛: 纸浆，橡胶，电缆，电视，电子设备，计算机信息处理系统，手机业务，电信网络等。“整个业务范围太多样化了，太不同了，这是因为诺基亚公司成立之后就不断的进行收购，计算机信息处理系统是从瑞典爱立信手里买的，后期电缆业务是从瑞士一家公司买的，之后又从德国那里收购了一家电子设备公司... 太多太多了。这些并购如狼似虎，可是最后又纷纷走向失败”，教授汉瑞齐?提卡宁对本报记者说。他称，当时诺基亚的CEO卡瑞?卡伊拉默是一个十分有远见视野也极为宽广的人，他并购的初衷在于让诺基亚成为欧洲的一个企业佼佼者，他甚至想象20年后诺基亚该成为一个怎样的公司。

不知是野心过度还是时运不济，大多数的并购产业在80年代末都没有赚钱，反而在不断的损失利润。CEO卡瑞?卡伊拉默自杀身亡，而另外一名执行副总裁因病过世。同时，芬兰银行在1990年到1991年两年的严重的衰退以及苏联的解体等外部因素，诺基亚陷入重大危机。为了重整旗鼓，诺基亚不得不以大量裁员以及大量削减公司业务来调整，到1995年，只有手机业务以及通信网络两个产业保留下来，其他的一律让诺基亚消除，卖掉。这两个产业虽然之前并不是核心产业，但保留下来的原因正是由于这两个业务和其他并购的产业没有什么关联，同时也没有遭受由于并购而引起的损失。没想到，这一次转折不仅让诺基亚绝处逢生，反而铺就了诺基亚在手机业务上的辉煌之路。

这次转折所带来的稳定与繁荣延续了整整十二年，这期间，不仅是诺基亚手机如日中天之时，也是诺基亚公司在管理模式上最为稳定的阶段。1994年诺基亚发布的2100系列手机，使得诺基亚特有的铃声广为流传，全球销售数量为两千万。从1996年到2001年，诺基亚的营业额从65亿欧元以五倍增长至310亿欧元。诺基亚在90年代中后期成为全球手机市场的主导者。

“1995年后，一直到2006年吧，诺基亚的经营管理模式都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也没有什么并购或者合并的业务，非常稳定。一直是手机业务和电信网络这两大块，很有效率的结合在一起”，教授汉瑞齐?提卡宁对本报记者说。在这样的一种天时地利下，诺基亚做的决定似乎都是正确的：“成功的原因也很多，良好的设计，很高的实用性，加上正确积极的营销，大量投入科学研发的资金等等。在2006年，诺基亚手机达到一种顶峰，全球40%的手机市场都是诺基亚的”。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诺基亚电信网络产业给予了手机业务的极大技术支持，这相对于其他竞争公司来说，是一种不小的优势。诺基亚研发与科技部门副总裁劳瑞?奥克萨宁告诉本报记者：“电信网络业务要比手机早些出现在公司业务里，诺基亚手机可以从电信网络这边得到很多的专用技术和实用知识，当然还有资金。1995年之后，诺基亚逐渐越来越多的关注如何发展手机业务，即使到后来手机业务出现诸多变动，这两个业务之间还是一如既往的互相支持”。

分水岭来到2007年，不仅是全球次贷危机的前奏，也是苹果推出智能手机的开端。随后加上安卓与苹果的左右夹击，诺基亚手机的牢固位置一下子似乎更适合存放在消费者的记忆里。在度过1995至2006年这段稳定期之后，诺基亚在2007至今开始的一系列势如破竹的并购，转卖与重组，是在给诺基亚不断的输入新的血液，同时又在不断的进行止血手术。

劳瑞?奥克萨宁告诉本报记者：“次贷危机之后，一些大客户就减少了很多的投资，比如手机运营商就不会肯多投资钱，同时从银行那里借款也变得相对难很多。这些当然会影响诺基亚的营销”。如果将视觉转移到诺基亚内部，很多的媒体批评诺基亚不肯创新，故步自封，其实诺基亚在技术层面上未必不具备成为智能手机的新宠和常胜军。劳瑞?奥克萨宁对本报记者说：“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很多年前，是在苹果推出智能手机之前，我已经在诺基亚的科研室里看到有3D技术的手机显示屏，还有其他非常多的不同终端的发明和创新，在技术层面上，诺基亚其实是非常积极的！”。

早在2002年，诺基亚推出的3650系列是诺基亚第一款3G手机，可以浏览网页，下载音乐，观看视频等等。教授汉瑞齐?提卡宁对本报记者说：“诺基亚是最早研发出智能手机的公司，在技术层面上。诺基亚有着雄厚的研发资金，品牌也已经十分深入人心，专利也达到了一万两千多个。但是诺基亚在技术上的一个不足之处是忽略了下载软件以及游戏等对于智能手机的吸引力。在一个硬伤就是管理层的盲目与自大，他们被眼前的成功与光环蒙住了视觉，也低谷了竞争对手的真正实力”。

在微软2013年以五十四亿四千万欧元收购诺基亚手机制造、设备和服务业务之前，诺基亚并不是没有作出推行智能手机的尝试。2008年，诺基亚先后收购塞班以及米够，可是2011年又将两者都放弃转向Lumia，这款手机确实带来了短暂的正面市场回馈，但是在整个智能手机的潮流中也只是给诺基亚唱了一个小插曲。“追不上了就是追不上了，领导层沉浸在过去的光辉里，感觉不到适时的变化，不想改变。就算没有微软收购诺基亚，相信诺基亚自己也会放弃这块产业”。诺基亚以后还会回归到手机业务中来吗? 没有人知道。面对一个这样的结局，除了一声长叹，再度回首，还能怎样?

失去身后身，莫忘前方路。诺基亚手机业务的变动也意味着诺基亚公司需要调整其他业务来配合变化。2007年诺基亚购买美国地图定位公司Navteq，这也是目前诺基亚经过改良后形成的三大业务之一的HERE（这里）电子地图以及导航。另一边厢，稳定模式中的电信网络业务在2006年和西门子电信设备业务各自出资50%合并成立诺基亚西门子网络公司，2013年诺基亚将西门子手里的50%股份买过来，将通信产业扩大并成为现今诺基亚三大业务之首。 同时，诺基亚将负责科技开发与授权的诺基亚高端技术也被立为一大业务。至此诺基亚新的业务模式形成。今年4月15日，诺基亚以156亿欧元全盘收购法国公司阿尔卡特-朗讯通讯公司。诺基亚在通讯产业上的野心着实不小。

现在诺基亚的目标与野心放在5G 上，欲成为通信产业中的领先者。劳瑞?奥克萨宁告诉本报记者：“4年前，诺基亚已经开始了研发5G。 2020年以后，全球手机通讯业务系统会得到更新，这意味着收集数据传输速度会加快，可以快至10Gbps，并且需要新的光谱使得传输变得高效。再者，如果传输速度加快，临界控制也将要变得更加精密。同时，到了2020年5G也不会只是应用在手机和电视设备上，会在很多机器上诸多领域中得到应用。2014年，诺基亚投放在科技研发的资金为24亿欧元。我们想成为5G开发商中最好的。这是诺基亚目前最大的目标”。

面对剧烈的变化，诺基亚目前的挑战是，在完成收购法国公司阿尔卡特-朗讯后如何良好的消化并吸收它。同时，外媒也传出诺基亚还即将卖掉HERE（这里）电子地图以及导航业务。在采访中，劳瑞?奥克萨宁没有否认该消息，只是声称：“它的成立是为了能给当时的诺基亚手机业务锦上添花，但是现在我们不作手机了，这块产业也逐渐失去利润了。利润是衡量取舍的一个重要尺度”。如果诺基亚割除这一业务之后，诺基亚将完全以一个新的姿态行驶在通讯产业的轨道上。它会走得如何，只有时间能作证。

教授汉瑞齐?提卡宁告诉记者，他研究了诺基亚公司这么多年，很有趣的发现诺基亚似乎有一种很神奇的本领，每一次都能在危机边缘绝处逢生，每一次都能将局面扭转。带着同样的好奇，记者最后问到诺基亚研发与科技部门副总裁劳瑞?奥克萨宁，如果诺基亚是一个有着灵魂的人，在每次动荡和沉浮后，是什么支撑它存活下来并不断向前发展的? 他告诉记者：“诺基亚有一个口号是科技以人为本，我们可以看到人们利用科技和通讯沟通和交流，如何使科技让人的生活变得更好。这或许是一种潜在的意志力让诺基亚不断在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