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尼斯游记之五——地下村庄的柏柏尔人

人民网记者王新萍

2015年06月10日12:33 来源：人民网手机看新闻

撒哈拉沙漠是一座只有烈日和风沙的永恒炼狱。柏柏尔人是一个喜欢游牧、崇尚自由生活的民族，在历史进程中，他们一再被外族侵略驱赶，却从未屈服，一直在这片土地上过着原始的生活。

地下窑洞挡风沙

车行在突尼斯南部，在沙漠中奔驰。正昏昏欲睡之际，峰回路转，翻过一道山梁，一片山丘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马特马塔柏柏尔人聚居区到了。

这里既没有苍郁的树林，也不见青翠的草地，只有雄壮的山丘、裸露着峡谷。如果不是陪同我们的当地导游穆罕默德说起，我们可能无法想象眼前这似乎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有3000多柏柏尔人居住。因为放眼望去，我们看不到他所说的房屋和村庄。

穆罕默德带我们在其中一个小山丘旁停了下来。这里就是柏柏尔人的家了。

柏柏尔人的房屋在中国人看起来，很像陕北的窑洞，但修建在地下。它们依丘陵地势而建，仿佛长在丘陵边的一个大疙瘩。

穆罕默德告诉我们，柏柏尔人选好地址后，就像挖水井一样，先向下挖一个大坑，直径约10米，深六七米。圆形大洞挖好后，再在坑底横向的坑壁上，用类似鹤嘴凿在山壁上挖出一个个像窑洞似的房间，坑底中央就成了一个露天的院子。他们还用黏土加固窑壁四周，使这些洞穴既牢固又美观。由于这里一年到头少雨水，就不用担心下雨时会冲垮这些窑洞。

这些洞穴大多有门无窗，需要弯腰低头才能进入。我们从外进入，最外面的一道大门是木头所制，简单地插在户枢上。再往深处走，就是一道道在墙壁上凿出来的倒U形门，错落有致，把撒哈拉沙漠的风沙与酷热挡在门外。走过这一串窄小的门洞，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露天小院，靠山丘一侧挖出了上下两层房间，供三户人家居住。这里的每个房间大的深两三米，小的仅能放下一口锅。柏柏尔人把房间按功能分成厨房、卧室和仓库等。二层靠一根粗绳把自己拉上去，里面是存放谷物、椰枣、橄榄、葡萄酒等食物的仓库。

由于常年在沙漠逐草而生，柏柏尔人的家里除了铺在地上的毯子和一些简单的生活必需品，很少有其他家具。卧室里最多的装饰就是他们手工编织的地毯，挂满了墙，铺满了地。有的房间里装饰升级，在山体上凿出一个中空的高台，台上放床垫，底下中空正好摆放家中衣物等。

柏柏尔人挖窑洞无需雇佣什么人，家人邻居齐上阵。事实上，柏柏尔人习惯整个家族住在一起, 房子连成一片。儿子结婚时, 就在原来的窑洞边旁边再建造一所房子。这种家族结构就是柏柏尔人社会的最小单位。几个家族连成片即成村落, 几个村落联合即成村庄或村镇。

不论是在窑洞的入口还是卧室的“床”上，柏柏尔人都用蓝色的颜料画上了鱼和手的图案，这是柏柏尔人的“护身符”。鱼的图案代表“吉祥”，手的图案表示“平安”。

保留民族特色，也跟得上时代

柏柏尔一词来自拉丁语中“野蛮人” 一词的变音，不过有的柏柏尔人自称为“阿马齐尔格人”, 意为“高贵的人”或“自由人”。他们散居于北起地中海沿岸, 南至尼日尔河河湾, 东自埃及, 西到大西洋沿岸的广大地区。一般都认为柏柏尔人是这一地区的最早民族。

历史上柏柏尔人曾多次遭受外族侵略。公元8世纪，不想被阿拉伯人统治的柏柏尔人从北非逃到突尼斯南部山区的沙漠地带，并在这里生活下来。绵延的山脉把他们居住地分割成大量的、孤立的小块平原和高地, 各部落散居。共同的宗教信仰和对土地的祭祀把他们联在一起, 可是各族间的对立又使他们分离。直到今天，他们仍保留着本民族特有的语言和风俗习惯。

这些落脚于高原草地和沙漠边缘的柏柏尔人长期过着游牧生活，和贝都因游牧民族相似。如果当地有灌溉条件的话, 他们也能够定居下来, 从事粮食种植。在靠近沙漠边缘的地方，小部分柏柏尔人已放弃游牧生活，在小城镇中建立起稳定的家园，贩卖肉、蔬菜、水果和香料等商品生活。

在这些窑洞里，记者没有看到除了电灯之外的任何现代电器。看着窑洞周围空旷的山野，女主人告诉我们，他们平日靠在山里种植橙子、橄榄、柠檬等为生。穆罕默德说，不少欧美游客喜欢到这里来体验回归原始的生活，而这样的旅游业发展也为贫穷的柏柏尔人带来了一些收入。尽管住得偏远，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政府没有置之不理。我们拜访时，家里的孩们都不在，出门上学了，他们也和普通突尼斯人一样，要学习阿拉伯语和法语，稍大一些的孩子还需要学习英语。

美食音乐勤待客

柏柏尔人十分好客。就在我们还在为他们修建的窑洞而惊叹时，女主人把我们直接迎进了其中一个小窑洞，看到灶台和厨具，我们才明白原来这里是厨房。地上一个小矮桌上摆放着烤饼、蜂蜜和橄榄油，女主人盛情邀请我们品尝。

这种圆形烤饼在突尼斯大街上也有卖的，当地人叫它“突尼斯面包”，是柏柏尔人的主食，已有上千年的历史。面包用的是大麦磨成的面粉，很有嚼劲。当地人喜欢用刚出炉的面包沾橄榄油吃，有时还配上红辣椒酱，认为这是最健康的食物。

烤饼之后，她又端上了细长的小玻璃杯盛着的墨绿色的薄荷茶。在炎热的沙漠地区，清爽浓郁的薄荷茶既能祛暑，提神醒脑，更能迅速补充身体所需的糖分。

当我们尚未从薄荷茶的余韵中回过神，院子里已响起鼓点的节奏。出门一看，原来是家里的老妈妈敲起了手拍鼓。狂野激烈的节奏让人闻之起舞。女主人邀请我们换上了柏柏尔人传统的服饰，还主动拿起记者的手机，摆好姿势，和我们来了个自拍。鼓点声响起，正是他们邀请客人一起狂欢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