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用视觉艺术演绎“时间”概念

人民网纽约3月6日电 （记者 殷淼）“既没有华丽的布景，也没有深邃的台词，更没有灵动的音乐，在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看到的是四名身着同款衣服的年轻舞者在舞台上一遍遍不停地、重复地做着夸张、扭曲、无序，甚至可以说是神经质的表演……”。这是记者2月13日晚参加在美国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举办的一场名为《螺旋坡道图书馆》现场演出时的直接观感。

据介绍，《螺旋坡道图书馆》是美国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汪建伟：时间寺》系列展的压轴戏，同时也给该展览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时间寺》是古根海姆美术馆“何鸿毅家族基金中国当代艺术计划”下三个委约创作展览的首展，旨在探索在全球背景下，中国艺术家如何通过概念和作品来塑造当代艺术。这也是中国艺术家汪建伟首度在美国举办的美术馆个展。

“这就是我想表达的东西，这是我对时间的理解和定义。” 主创者汪建伟在演出结束后进行的访谈环节做了上述表示。他说，人们对时间的定义通常从时空的维度进行解读，而他这次的尝试是从“人的维度”进行诠释。他认为，过去已经流逝，未来还没有发生，而现在则是在不停地运动中。因此，他对舞台上演员的表演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持续的变化和不停的重复，在他的眼里，时间是一种动态的存在。

记者了解到，《时间寺》由一个以绘画与雕塑构成的装置、一部电影和一个由两部分构成的现场演出组成。在古根海姆美术馆二楼画廊，巨幅的四联屏绘画使二楼画廊的装置艺术展品显得格外抢眼。乍一看，这幅作品以直白的方式描绘了一场普通的会议，画中有男有女，接近于现实主义的绘画风格，颜色以蓝、灰和米色为主，色调柔和。但是，近看则不难看出画家试图运用四块画屏探索时间和空间的观念。画中相同姿势的人物重复出现，但却是在不同的画框中。这些画面看似连续，仿佛是单一场景相机定格镜头的层层叠加。醒目的黄色线条强行添加在画屏交接处，如同阳光照射的光线。根据画家的构思，画作装在经特别打造的深度不一的画框里，使作品定位在一个类似于剧院舞台的背景当中。

不管这幅四联屏画作表现的这种接近现实主义的手法有多么隐晦，它还是在画廊另一端的第二件作品中得到呼应：它是一幅体现显微镜下细胞结构剖面的抽象图，画面填满黄色。通过这一科学抽象形式，艺术家让观众对周遭世界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抽象更加难以区分。这两幅作品挑战观者的感官，激发出多种不同的解读，并且游走在现实与抽象之间，拉近了二者的距离。

汪建伟表示，以风格或色彩等传统词汇来思考绘画是没有意义的，更重要的是将绘画作为一个对时间的诠释。

在这两幅作品之间，从主入口处到画廊尽头布置了一系列流动的雕塑。在某些阶段中，复杂、多变的形状象征着人体的凸起和缝隙，而在另一些阶段中，作品则呈现出碎片化的建筑几何形状。这些雕塑背后有一个密集劳动的过程，包括多重层叠木材的裁切与接合，再加上金属、橡胶及蓝色和黄色漆的运用。

事实上，汪建伟把创作过程作为一场“排演”，他在没有计划雕塑最终形态的情况下进行创作，仅仅对前一日创作所产生的移动的角度、形式、线条和平面做一个日常、流动的响应。这些雕塑变换的角度和平面记录了艺术家创作过程中时间和空间的转换。

整个展览期间，新媒体剧院还放映了电影新作《时间消失的早晨》。故事灵感来源于弗兰茨·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电影将电影布景与魔幻现实主义相结合，将抽象的层次融入故事当中。电影讲述了一个年轻人举家从农村搬到北京，原本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梦想。“有一天”，汪建伟描述道，“当这个年轻人醒来时，发现自己头上长出了鱼鳃，身体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异。”《时间消失的早晨》探讨今日的中国对现实的感知和解读之间的差距，影片在叙事与抽象的片断之间来回切换。在变形的状态下，这位年轻人唯一剩下的只有时间。

《时间寺》的现场演出部分名为《螺旋坡道图书馆》，聚焦于思想如何在美术馆空间内聚集与流动。这部作品的灵感分别汲取自美国建筑师弗兰克．劳埃德．赖特对古根海姆美术馆的设计以及阿根廷作家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巴别塔图书馆》。演出共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将召集演说者以精心编排，犹如交响乐的声音和叙事讲述总共十个主题，声音经放大后响彻圆形大厅。

剧场是汪建伟众多作品的基础，包括绘画、雕塑、装置、摄影、电影和基于时间的演出。《时间寺》也不例外。从标题中就暗示了艺术家主要关心的问题，即人们如何思考和体验时间。对于汪建伟而言，时间是抽象且真实、有限并具潜能、静止而流动的。它意味着一种不确定的状态，跟他对当代中国社会的细微观察，和对绝对意识形态的抗拒有关。

古根海姆美术馆馆长理查德·阿姆斯特朗表示：“《时间寺》展览是古根海姆亚洲艺术计划向前迈进的重要一步。该计划扩大了我们的关系网络，丰富了我们的知识和馆藏。”他又指出：“正是因为何鸿毅家族基金的远见和慷慨，以及汪建伟大胆的艺术愿景，使我们能够通过此次和日后的委约展览，持续展现我们与创作于当前中国、充满革新思维的当代艺术的紧密关系，我们为此感到非常自豪。”

“当代艺术是理解我们这个时代社会和文化变迁的重要方式，”何鸿毅家族基金主席何猷忠说。他继续指出：“中国当代艺术正快速崛起。与当代艺术在其他社会中的地位一样，它的角色也充满挑战性。它质疑陈规，并启发人们以不同的方式思考他们所处的世界。通过在古根海姆的新委约作品展，基金希望观者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当代中国的社会和文化，以及它未来的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