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四代人心血的老字号（平凡人生话坚守）

伊斯马埃尔在烤炉前忙活。 　　本报记者　丁大伟摄

　　在距离马德里100多千米的小镇赛布尔维拉，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饭馆——伊斯马埃尔烤肉店。这家店成立于1849年，是四代伊斯马埃尔艰苦创业成功打造的老字号。

　　见到伊斯马埃尔时，他身着白色厨师大褂，站在自家餐厅前的走廊上，迎接前来就餐的客人。就在伊斯马埃尔头顶侧上方的餐厅外墙上，一个用瓷砖拼砌的标牌上写着：伊斯马埃尔烤肉店。今年57岁的伊斯马埃尔身材高大，略有些发福，圆圆且泛着亮光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笑容。他似乎跟每一位客人都很熟悉，爽朗的笑声透着拉曼查人的淳朴。

　　“我们餐厅是赛布尔维拉历史最悠久的餐厅之一，专营烤羊腿，我的曾祖父100多年前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店，架起了炉子，因为手艺精湛、选材严格，慢慢就有了名气。”伊斯马埃尔告诉记者。“你知道塞戈维亚罗马人引水渠旁边的那家著名的坎迪多烤肉店吗？最早的时候他们没有自己的烤炉，所有的烤羊腿都是我们制作完送过去的。”伊斯马埃尔接着说。

　　进入餐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直径约两米的白色烤炉，烤炉边缘有烟火的痕迹。“我们是一家专营烤肉的餐厅，最大的特色就是焖炉炭火烤乳羊，因此一个好的烤炉对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伊斯马埃尔特意将烤炉设在一进门的地方，把这看作是餐厅最好的装饰。

　　对伊斯马埃尔来说，烤炉就是他的工作台，每天早上他来到餐厅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烤炉内铺上特殊的果木，并将其点燃。烤炉升到合适的温度约需一个小时，尽管烤炉上装有温度计，但伊斯马埃尔几乎不用，他可以根据烤炉内壁的颜色来判断温度，一开始炉子的内壁是黑色的，随着炉温的升高，会慢慢变白。

　　“我25岁的时候从父亲手里接掌了这家餐馆，但我接触烤炉的时间更早，10岁左右我就开始进店里帮忙了。我父亲从来不会平白给我零花钱，如果我想要，那就必须做出自己的贡献，比如看炉子、撒盐等。我的6个兄弟姐妹也是如此，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对制作烤羊腿了如指掌。”伊斯马埃尔回忆说。每天上午的时光他都是在烤炉边上度过的，制作烤羊腿需要两三个小时，掌握火候非常重要，需要耐心。

　　“其实这个工作并不复杂，因为真正的赛布尔维拉烤羊腿除了盐和水之外不加任何调料，香味来自羊肉本身。”伊斯马埃尔骄傲地说，这儿的母羊都是放养的，其食用的草料中包括了大量的百里香和迷迭香，哺育的小羊几乎没有膻味，肉质最为肥嫩，这也正是赛布尔维拉能够成为西班牙烤羊腿之都的原因。

　　除了店里的工作外，伊斯马埃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是在店外完成的，那就是每周两次开着小卡车，赶往周边小镇牧场挑选乳羊。“烤羊腿做得好不好，原料非常重要，因此每一只羊我都需要亲自挑选、鉴定。”平时伊斯马埃尔的店里每周要消耗四五十只羊，有时一周甚至需要250只羊。“我的挑剔是出了名的，几十年来都是如此，牧人们也熟悉我，所以看到我去，他们都会直接将最好的羊拿出来。”伊斯马埃尔得意地说。

　　每天中午1点左右，不出意外的话，伊斯马埃尔都会站到餐厅的门口跟每一位前来就餐的客人打招呼，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工作中最喜爱的部分之一。“我的客人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有很多是专门来赛布尔维拉品尝烤羊腿的。我们还有一些老顾客，他们小时候跟父母一块来这里吃饭，现在他们喜欢带着孙辈来吃饭。作为一个厨师，顾客盈门是我最大的满足，也是我继续将这家百年老店传承和经营下去的动力。”伊斯马埃尔说。

　　尽管暂时还不想退休，但年近花甲的伊斯马埃尔已经在想着培养接班人的事情，而理想的对象就是他的儿子。“这家店从我曾祖父开始，凝结了四代伊斯马埃尔的心血。在妻子的帮助下，我总算没有砸了伊斯马埃尔的牌子，我最希望的就是儿子能够将这块牌子继续传承下去。”伊斯马埃尔27岁的儿子马上就将从英国留学回来，好消息是儿子似乎也有意回到店里帮忙。

　　“这份工作不轻松，但我干了30多年，不仅没有感到枯燥，反而越干越有滋味。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人。在跟一个个顾客打交道的过程中，我收获的不仅仅是快乐，还有自我的完善和成长。即使我现在年纪大了，这样的感觉却从未消失。我要让儿子发现这样的感觉。”伊斯马埃尔的话语中带着自信，更带着满足。

　　（本报马德里7月30日电）  

　　《 人民日报 》（ 2014年07月31日 2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