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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一周四起惊心案 爆炸、毒信、枪击等接踵而来

《环球人物》杂志驻美国特派记者  | 吴成良 《环球人物》杂志记者 | 张忆耕

2013年04月26日16:16    来源:人民网    手机看新闻

“轰!轰!”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波士顿上空,打破了美国本土长达12年的平静。这一天是美国当地时间2013年4月15日,星期一。突如其来的爆炸震惊了整个美国,但是人们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漫长而恐怖的一周,因为灾难正接二连三地袭来……

噩梦从“终点”开始

久负盛名的波士顿马拉松比赛距今已有100多年的历史,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马拉松比赛之一,选在每年美国的“爱国者日”( 4月的第三个星期一)举行。今年的比赛吸引了2.3万名选手参加,大约50万人沿途观看。波士顿爆炸案就发生在这场比赛的终点线附近。当时,热闹的人群正聚集在终点等待迎接完成比赛的选手,欢呼声、呐喊声、助威声充斥着四周。人们相互击掌、拥抱庆祝胜利,也有人在拍照留住这欢乐的时光。唯独没有人料到,一场灾难的脚步正慢慢逼近。

当地时间下午3点左右,第一声爆炸响起时,远处欢庆的观众还以为只是节日礼炮,但随即四处逃散的人群证明了事情是恐怖的。仅仅12秒后,第二声爆炸响起,瞬间街头浓烟滚滚,巨大的冲击波将有的人抛向空中,附近建筑物的门窗被震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人行道上洒满鲜血,甚至散落着被炸断的残肢。尖叫声、哀嚎声、哭喊声、呻吟声顿时连成一片,惊慌失措的人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拼命地向四处逃跑,却不知道逃到哪里才安全。恐惧与痛苦的神情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原本欢笑的海洋刹那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场爆炸造成3人丧生,180多人受伤。遇难者中包括一名来自中国沈阳的23岁女留学生吕令子。去年她刚刚来到美国,在波士顿大学攻读统计学硕士研究生。遇难的还有一位29岁的小学老师克里斯蒂?坎贝尔,当时她正在终点等待参赛的朋友。另一个遭遇不幸的是8岁男孩马丁?理查德。他正与家人一起迎接跑完全程的父亲。爆炸发生后,理查德当场遇难,而他的母亲头部遭重创,6岁的妹妹失去了一条腿。连环爆炸发生后不久,波士顿当局又发现了2个未引爆的爆炸装置,其中一个在爆炸现场附近的一间酒店内,而另一个警方没有透露地点。

很快,警方通过监控录像锁定了两名嫌疑人,并展开了追捕。

就在波士顿民众惊魂未定之时,恐怖阴云又向首都华盛顿涌来。波士顿爆炸案的第二天,美国当地时间4月16日,一封含有致命生物毒剂蓖麻毒素的信件正在被送往白宫的途中,收信人一栏中赫然写着“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 蓖麻毒素是一种只要极小的剂量就能置人于死地的毒素。如果吸入或吞服,致死剂量仅为1毫克,而如果进行注射的话,仅仅500微克就能杀死一名成年人。幸好,这封毒邮件在白宫外的一处信件筛查机构被美国特工截获。这已经是一天内第二名美国政要收到毒邮件了。之前一封寄给国会参议员罗杰?威克的信件,在例行安检中也查出含有蓖麻毒素,所幸没有到达参议员及其助手手中。虽然没有迹象表明,毒信件与前一天发生的波士顿爆炸案有关联,但这无疑进一步加剧了美国民众的恐慌情绪,因为人们开始发现,危险无处不在,它可能正潜伏在某个角落,等待着机会偷袭任何一个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地时间4月17日晚8点左右,从得克萨斯州韦科市北部小镇一家化肥厂传出的惊天爆炸声,再次搅动了美国民众原本已经脆弱又敏感的神经。爆炸的瞬间犹如引爆核弹,巨大的蘑菇云冲上天空。滚滚浓烟如龙卷风一般迅速升空,直径达100英尺的火球也腾空而起。据美国地震勘探局测定,爆炸引发的震动相当于2.1级地震。有80多所房屋受到不同程度毁坏,化肥厂附近十几所房屋被彻底摧毁,小镇的一大片建筑被“夷为平地”。当地警察迅速撤离了附近居民,但爆炸还是造成了百人伤亡的惨烈后果。

就在警察全力追捕波士顿爆炸案嫌犯的时候,麻省理工学院里又传来了枪声。

据麻省理工学院发布的消息,4月18日晚10点50分,一名警察在该校校园32号楼边被凶手连击数枪后身亡。几乎同时,麻省理工学院学生的微博在数分钟之内被上千次转发:“刚刚发生一个枪击案。有4声枪响,一人中弹。地点在32号楼附近。现在有嫌疑人出现在 76号楼附近。请大家待在楼里!”

枪击后,大批警察涌入学校,挨门挨户地在学校里排查。直到夜里1点40分左右,学校官网发布消息称警方已排除嫌疑犯仍在校园内的可能,学生们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牵动人心的追捕

一连串的灾难,制造者究竟是谁?他们躲在哪里?这一切是蓄谋已久的恐怖袭击,还是偶然发生的安全事故?一连串的疑问和恐惧困扰着每一个生活在美国本土的人。

最早被揭开面纱的是“毒信案”。

据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联邦特工在4月17日逮捕了一名涉嫌向奥巴马和共和党参议员威克发送内含蓖麻毒素信件的人。警方称此人来自密西西比州,名叫保罗?凯文?柯蒂斯。

柯蒂斯的发信地点,距第一封信的收信人共和党议员威克的家乡图帕洛约50英里,他所寄出去的信都没有标注寄件人的地址,但信件的签名都是“我是KC,我支持本信息”。这句话模仿的是美国政客支持自己广告时的口吻。

4月18日,45岁的柯蒂斯被起诉并出庭受审。柯蒂斯被指控威胁了奥巴马总统和其他人的人身安全。如果被判有罪,柯蒂斯将面临最高15年的有期徒刑。法庭上,柯蒂斯未对自己辩护,但是他的一位律师称,柯蒂斯“百分之百不会干那样的事”。另一位律师则说,柯蒂斯多年来患有精神疾病,他的家人无法让他按时服药来控制精神病。这位律师称,当柯蒂斯接受药物治疗时,他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但是当他没有吃药的时候,就患有妄想症,并总是产生有人要来抓他的幻觉。

据联邦调查局透露,柯蒂斯供认他寄出了3封相同的信件,黄色的信纸上有蓖麻毒素。3封信除了寄给总统奥巴马、参议员威克之外,另一封寄给了密西西比州的一位法官。此外,联邦调查局的文件还显示,柯蒂斯的前妻在2007年就向警察局报案称,她的丈夫“患有严重妄想症、反政府,而且认为政府正在通过无人机监控他”。

至于波士顿爆炸案,事件发生后不久,调查人员在爆炸现场发现了自制高压锅炸弹的残骸。通过分析,警方进一步还原了高压锅炸弹的“原貌”:它是由一个超市随处可见、造价不足100美元的6升高压锅改造而成。里面装满了金属碎片、钉子和钢珠,雷管从高压锅顶部伸出,通过电子表、手机或是车库门遥控开关引爆。炸药爆炸后,高压锅内气体迅速升温膨胀形成冲击波,锅内的各种填充物疾速弹出,杀伤力极大。

4月18日,美国执法机构确认波士顿爆炸案共有两名嫌疑人并还原了他们作案的过程。

“一号”嫌疑人在爆炸当天身穿浅色无领T恤衫,外套深色夹克衫,戴一顶深色棒球帽。“二号”嫌疑人则身穿浅色带帽运动衫,黑色夹克,反戴一顶白色棒球帽。他们先后在跑道终点和一家餐馆附近放置了炸弹或背包,几分钟后,爆炸发生。美国有关调查人员说,两名嫌疑人还曾待在现场,“监看”后续发展。“绝大多数人四散奔逃,遇难者躺在地上,而那两个人不慌不忙地走着,”这名官员说,“他们的行为与其他所有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据美联社报道,正是这两名嫌犯,在制造了波士顿连环爆炸案后逃到麻省理工学院,枪杀了一名校警,并盗窃了一辆汽车逃离现场。在逃跑过程中,案犯让被劫持者下车,并在途中告诉被劫持者:他们制造了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

调查人员及时向社会公布了嫌疑人的照片,呼吁民众通过联邦调查局网站和举报热线提供相关信息。18日晚,调查人员接到“大量电话”,联邦调查局的网站一度因流量过大而压力倍增。到了19日,联邦调查局称两名嫌犯的身份基本确定,一个是26岁的塔梅尔兰?萨纳耶夫,一个是他的弟弟、19岁的焦哈尔?萨纳耶夫。18日夜间,塔梅尔兰在波士顿地区与警方枪战时被打死,他的弟弟焦哈尔逃走,警方展开搜捕。两名嫌疑人是车臣族裔,具有美国永久居民身份。他们住在马萨诸塞州的剑桥地区,该地与波士顿仅一河之隔。

美国媒体随后挖出了这两人的生平。塔梅尔兰已婚,妻子是位美国人,两人育有一个3岁半的女儿。他当过业余拳击手并拿过比赛冠军,而且多才多艺,会唱歌,会弹爵士钢琴,一度还想当专业拳击手。爆炸案发生前,塔梅尔兰的妻子在外工作养家,他则负责照顾女儿,可谓是个“宅男”。焦哈尔是麻州大学达特茅斯分校的一名医科在读大学生,曾就读于哈佛大学。他平常不爱说话,理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课余时间还当过游泳池的救生员。其家人说他们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激进组织。虽然他们在美国生活多年,但两兄弟都不是美国公民,一直保留俄罗斯国籍。

波士顿当地时间19日晚,警方对外宣布,在大批来自联邦调查局、国民警卫队、反恐特警以及州市警局的人员全力围捕下,终于将嫌犯焦哈尔擒获。

恐慌情绪在蔓延

2013年4月发生的一系列恐怖事件和灾难,在美国人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也令各界人士陷入反思。

CNN网站专栏作家格兰德森的看法是:“恐怖袭击事件可能在任何地方发生。恐怖袭击不可能在美国发生的观念再次被打破”。据美国官方公布的数据,“9?11”事件之后,挫败未遂的恐怖袭击事件多达50多起。

这说明,在经历多年的反恐努力和两场战争后,恐怖主义的幽灵仍然挥之不去。分析人士认为,国内“独狼”式的极端分子和“基地”组织追随者,无论哪一个都不能让美国松口气。前者预示着严峻的内部反恐形势,后者将令奥巴马击毙本?拉登的反恐“业绩”大打折扣。

CNN网站发表评论称:“如果2001年9月11日是一个一切都被改变了的日子,那么2013年4月15日则是另一个让我们警醒的日子,它让我们意识到我们有多弱小,意识到我们曾经认为的‘这(恐怖袭击)绝不可能发生在美国’的观点,已经要被‘这可能发生在美国的任何一个角落’的现实所替代。如果2001年的‘9?11’让我们哭泣,那么2013年‘4?15’则让我们生气。所有法律的制定,国土安全部的设立,在国防上数万亿美元的投入,政治上的哗众取宠和争鸣……还是不能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安全,并且我们永远不再会是安全的了。”

美国《行政情报评论》周刊首席评论员对本刊记者表示,最值得检讨的是美国以暴制暴的反恐方式。他举例说,美国每次用无人机炸死一名恐怖嫌疑分子,就会为自己树立10个新的敌人。

还有分析机构指出,如今美国社会两极分化、层级对立的情况相当严重。政治上的对立、意识形态的冲突,加之各种极端组织的存在,都是国内恐怖主义滋生的土壤。近期一些州发生袭警事件,说明美国国内恐怖主义的土壤确实存在。“9?11”已过去10多年,美国民众的心理虽已不像以前那么脆弱,但如今发生这种人员伤亡较大的事件,难免对民众心理造成冲击,对美国本土自我防范能力产生新的怀疑。

本刊记者连日来在华盛顿感到,经历波士顿的炸弹袭击,美国社会处于某种“惊弓之鸟”状态。尽管城市秩序如常,但波士顿爆炸案后华盛顿各重要地点都加强了警戒。美国特工处增加了白宫的安保人员,并扩大了白宫周边的安全警戒半径。在华盛顿的公共场所,警察和警车的数量明显多了起来。在高峰时段,地铁站里也有穿制服的警察在警戒。五角大楼附近的地铁站已停止使用。

在波士顿及其他主要城市如纽约和首都华盛顿,大多数酒店都加强了安检。一些酒店限制访客进入,还有的建议顾客听从警察的指示,必要时待在房间里。

4 月18日上午,加州洛杉矶警察局接到一名男子打来的电话,称加州州立大学有爆炸物。学校与警方紧急将师生疏散,但后来被证实为一场虚惊。同样遭遇炸弹惊魂的还有旧金山。4月18日是旧金山1906年大地震纪念日。来自旧金山警察局的消息称,18日凌晨2时47分左右,有人看见一名穿连帽毛衣的男子将一个背包扔在即将举行纪念活动的市场街与第三街交界处,男子随即离开。警方接报后立即封锁附近几个街区,后经现场检查,也证实为一场虚惊,但这迫使地震纪念活动不得不临时更改地点并延时举行。

在波士顿爆炸案闹得人心惶惶之际,“毒信案”更增加了紧张气氛。“毒信案”让美国民众自然而然地想起“9?11”之后出现的炭疽攻击事件。从2001年9月18日开始为期数周,有人相继把含有炭疽杆菌的信件寄给数个新闻媒体以及两名民主党参议员,该事件导致5人罹难,22人被感染。直到2008年,炭疽攻击事件最主要的嫌犯才被公布,但随即该嫌犯又自杀身亡,使得此案成为悬案。

这次“毒信案”与当年的炭疽攻击事件何其相似,特别是两者都出现在重大袭击之后。还有一个共同之处是,两起事件的嫌犯都在信中留了言。炭疽攻击事件的嫌犯在寄给媒体和议员的信中写下了“美国该死”、“以色列该死”、“真主至上”等字眼。而今寄给奥巴马和参议员的“毒信”中则写着同一段话:“看到错误而不去揭露它,就是在不断成为这个错误的沉默同伙。”

对于得州化肥厂大爆炸的原因,尽管官方很快声称“暂无证据表明是恐怖袭击”,但很多美国人都联想到了一件事:20年前的4月19日,这里曾发生过“韦科惨案”,大卫教派被政府剿灭。此后,“韦科惨案”也成为极端分子滋事的一个借口。

……

截至4月20日,虽然波士顿爆炸案、毒信案的涉案嫌疑人已经被击毙或抓获,但对于诸多美国人而言,还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波士顿爆炸案嫌犯作案目的尚不明晰,得州化肥厂大火原因还没有弄清……这些谜团即使解开了,恐怕也难让他们高枕无忧,因为没有人能说得清,这样的事还会不会再次发生,什么时候会发生。

大卫教派和“韦科惨案”

美国大卫教是上个世纪30年代,由保加利亚的移民豪迪夫在洛杉矶创立的,后来才迁到了得克萨斯州的韦科市,在那儿建造了一座卡梅尔庄园。

该教派宣扬世界末日即将降临,当时教主称自己是耶稣的副手,他的信徒会获得拯救和永生。1982年,有一个叫弗农?科雷什的年轻人加入了大卫教派。这个人初中还没有毕业就辍学了,但是他能言善辩,从早到晚不停地讲述1993年将会是世界末日的言论。

上世纪80年代,科雷什当上了教主。他封自己是活的先知,而且这个时候的大卫教派开始具有明显的反社会倾向。他们向教徒宣称世界末日就是一场同异教徒的血战。为了赢得战斗,科雷什购置了大批的军火武器,教派的一些举动引起了美国政府的重视。

1993年2月28日,美国财政部烟酒和火器管理局派了一个百人突击队前往卡梅尔庄园,搜缴教派的武器但遭到了阻击。当时有4人被打死,16人受伤。后来联邦调查局介入,出动了400多名军警和几十辆坦克装甲车甚至直升机,双方对峙长达51天之久,但是科雷什仍然不投降。

到了4月19日,联邦调查局用坦克把庄园的墙撞了一个大窟窿,往窟窿里面灌催泪瓦斯,企图把里面的人逼出来。到了中午时分,里面突然起火。大火引起教派囤积的大量弹药爆炸,于是整个大卫庄园变成了一片火海。庄园里的86个人,包括24名儿童被烧死。这就是人们后来提到的震惊世界的“韦科惨案”。

1995年4月19日,俄克拉荷马州联邦大楼发生爆炸,造成168人死亡,数百人受伤。制造这起事件的嫌犯麦克维,是一名为了“韦科惨案”向美国政府寻求报复的一个极端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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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耿聪、赵艳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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