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人类总是在自寻烦恼,最有力的证明就是不断自我挑战催生记忆的方式和效果。相机和“数码”影像产品的普及助长了这个趋势如洪水般在20世纪后期迅速到来,它像给每个人的大脑加上了一个附件,迅速催生人们的记忆方式通过图像来完成的更直接更便捷。
满世界相机闪光,满世界影像晃动。
1820年,法国人赛弗尔·尼埃普斯在家里用一个几乎未经加工的小木盒对准窗外,为人类留下了第一张照片,并由他的朋友达盖尔发明完善了照片成品的一整套操作方法。从此人类的记忆开始空前提速和扩大容量。首都博物馆的《摄影的诞生——一项法国的发明》展馆展出了最初发明的简陋相机、暗盒等实物形象,试图对每个拎着数码相机去观看的人证明:人类对记忆的不断挑战源自人类对记忆永恒的渴求。
这个主题展出是我得到的意外收获。看得懂和看不懂的,疑问和心得似乎在这儿都有一个初步的自我解答。
用图像记住的也许是有些文字说不清楚的,
用文字表达的也许是有些图像不能替代的。
任何一种记忆方式都只有在拥有最大平民化的使用权中得到有效的记忆检验和目的。
我家乡的土话中把一些图像和连环画类的书通叫做:“娃娃儿”或“娃儿书”。很形象。我直译为:小娃儿看得懂的书和画。人类原始记录从象形记忆开始,儿童认知也从象形直觉开始。到了今天,我们自身都无法说服和目睹了新生代越来越抵制和试图抖掉那些“高贵”而艰涩的文字,我们一边看见他们被沉重的书包压弯了形象,一边又忙着用成人才有的复杂叙述以标榜自己无尽的高深,以设置知识普及和获取权的最后陷阱。
图像的到来似乎有着太过泛滥的现象,但它巨大的冲击力就是归还给了人类直觉,在知识普及和唤醒记忆中使人类多了一种对事物的快速理解和快速提取记忆的途径。
世界知识的高深之处肯定无尽,第一部相机的发明者当初就是对高深的进攻者之一,相信他发明的愿望决不仅是为了几个贵族所有,才有了今天数码记忆的普及。
我们试图挽留的时光被称作了记忆,
试图放弃的时光也会被记忆,
时光原本是不知道哪些会成为记忆的。
当“娃娃儿”以胜利者的姿态去占领了人们的第一视觉和记忆的时候,在这种冲击中最终能够留下来的文字一定很美,一定有其唯我莫属的领域和不可替代的价值;能够最终留下的图像不也是这样的么?也许还是更多人的记忆方式而不是少数人的记忆特权。
而文字和图像原本并不相斥,有点中国诗与画关系的境界吧。
首都博物馆内有好几个独立主题展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摄影的诞生》展馆里收获到这样的观展心得。
在无限提速和扩展容量的信息高速公路上,想甩掉那些垃圾记忆你会到博物馆来,要寻找准确的记忆,你会到博物馆来,厌恶了嘈杂混浊的世界,你一定会到博物馆来。如同幼儿从学步开始,去重新找回好奇和创造的能力,美美地享受人类智慧优秀进化的过程和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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