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之2013：跌下神坛的无奈

2013年11月25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旧金山就推进移民改革问题发表讲演时，他身后一位年轻韩裔人士突然大声打断奥巴马的讲话，当众责问美国将无身份文件移民驱逐出境的问题。在以“这是一个法治国家”等说辞回应这一突发插曲的同时，入主白宫以来一直发誓进行移民改革却迄今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奥巴马脸上现出几许无奈。

今年以来，在面对关塔纳摩监狱为何迄今尚未关闭、联邦政府为何被迫部分关门、美国在叙利亚的红线为何一再改变、医保改革为何推迟实施等多个问题进行强辩时，奥巴马总统的脸上现出了类似的无奈。

无奈，这是2013年美国踉跄着继续从神坛跌落的标志性表情。“美国不能总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危机牵着鼻子走”，奥巴马总统年初在国会两院联席会议上发表其第二任期内首个国情咨文时的警告不幸而成谶语。

2013年10月美国联邦政府部分停摆闹剧凸显自由竞争与追求平等这两种思潮悖论的激化。进入第二任期后，在价值取向上更加关注社会平等的奥巴马政府努力推动减少财政赤字、彻底改革税法、重启移民改革、实施医保改革和金融监管改革立法，但除了在能源自给率增强等少数领域尚有亮点外，多数承诺大打折扣。

美国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沃土，这一思潮的主要代表者威廉·萨姆纳曾言：“我们只能在二者之间选择：或是自由-不平等-适者生存；或是不自由-平等-不适者生存。前者把社会带向进步，使其优秀分子受益，后者把社会推向下坡路，使最劣等的分子受益。”2013年，在债务深重、经济复苏没有明显起色、社会继续两极分化的背景下，社会达尔文主义思潮在美国强力反弹。共和党人，特别是共和党中以茶党自居的势力更加强调自由竞争和私有经济、反对政府干预及“大政府”、抵制将《患者权益保护和可负担医疗服务法》签署成法等社会变革，使奥巴马政府面临一个又一个危机，并最终导致联邦政府部分关门。

一再纠结于政坛僵局的美国令奥巴马总统数度感叹民主是“混乱的”，也令美国社会中迷漫着对政坛充满犬儒主义色彩的无奈。2013年的美国相继举行了马丁·路德·金发表“我有一个梦想”演说50周年、林肯发表“葛底斯堡演说”150周年和肯尼迪遇刺50周年等纪念活动。处于这些历史节点的反思引来了“破灭的美国梦”、“如果林肯、肯尼迪在世，他们如何看待当今美国政坛”等叹息和诘问。

美国两种社会思潮将在2014年中期选举期间再次对决。曾誓言推动美国社会变革和改变华盛顿政治文化的奥巴马虽仍力争在医保、移民等问题上留下改革遗产，但面对诸多充满悖论的羁绊和两极分化的社会，他屡屡发出的“跨党派合作”的呼吁也显现出无奈的疲态。

由于斯诺登案的突发及其“蝴蝶效应”、应对埃及变局和叙利亚等问题的踌躇，美国一向自诩的“例外论”及其标榜的普世价值在2013年接连遭受冲击。除因虚伪和反讽而从道义制高点上跌落以外，已无力为所欲为却又因惯性强撑超强地位的美国在全球战略部署上进一步露出左支右绌的窘态。在此背景下，加之巨额债务逼迫下的军费紧缩，美国的全球战略打击手段将进一步走向高、精、尖的“秘密化”，部署在全球各地的特种部队和愈发现代化的无人机将取代大规模地面部队实施秘密军事打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