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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丝路 品味文明交融

高  炳
2018年04月22日04:34 |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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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绸之路万里行”车队蜿蜒在东欧的乡村与原野上。
  肖云儒供图

  爱沙尼亚掠影。
  肖云儒供图

  漫漫古丝路,悠悠驼铃声。

  大型文化体验活动“丝绸之路万里行”2014年开启,穿越中亚、西亚、南亚、东欧,迄今已行程数万里。雄浑的大漠孤烟、绵延的丝路文脉,点亮西行的壮美征途。笔者近日在活动起点西安对话3位参与者,聆听丝路沿线文化交融的动人故事,体验阅读与行走的强大力量。

  穿越百年的故土乡情

  “用书熟知历史,用脚丈量大地。”谈及丝路万里行活动,著名文化学者肖云儒说,“阅读经卷、阅读大地,对于丝路,都不可或缺。”

  以古稀之龄探访千年丝路,肖云儒颇感兴趣的是旅途上不同文明间交融的痕迹。在其书房案头,一套三件陶制工艺品颇为惹眼。中国貔貅、中亚骆驼、印度大象,“三件套”个头不高,却是他从丝路重镇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特意购买而得。

  “在撒马尔罕古城,第一眼看到它们,便让我眼前一亮。古丝路上,中华文化、中亚文化、印度天竺文化交流互融的物证与象征,已融入百姓的日常生活。”在肖云儒看来,“丝绸之路并不是一个‘文化化石’,而是活态的文化现实。”

  说起“文化现实”中的故事,中亚东干族最让人动容。100多年前,陕西回民沿丝路西行,翻越天山,流落中亚。百年生息繁衍,蔓生出东干族,乡音未改,在万里之遥坚韧地生长。

  走进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市卡拉素乡谢尔道斯东干村,一口地道的陕西话,瞬间穿越百年的故土乡情。

  在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州东干村,乡情同样浓稠。一场原生态的婚礼,浸润老西安的风情。新娘身着清代古典服装,披上盖头,款款挪步。及至新人进门,拜堂,抹红,开席……

  “此情此景,让人喜庆又悲凉。”肖云儒感叹道,“一个民族辗转来到数千公里域外,百年来努力保持自己与故土的文化血缘,真的太不容易!”

  来到爱沙尼亚塔林,一位当地歌者弹着吉他,在堡垒山顶轻声吟唱。一曲既毕,看到有中国人出现,竟用颇为标准的中文,唱起了中国歌曲。《大海啊,故乡》《甜蜜蜜》《月亮代表我的心》……在异国他乡听到熟悉的旋律,中国旅者跟着合唱起来。

  “塔林歌手来了劲,竟领着大家唱起《茉莉花》。在场的人们放声高歌、鼓掌击节,好一场即兴中国音乐会。”肖云儒说,“一位普通的欧洲百姓,竟对东方中国如此了解与热爱,着实让人动容。”

  丝路历史,绵远悠长。而当下的“一带一路”,再次让古丝路绽放“中国色彩”。领略丝路魅力,不只是阅读与行走。“我们要进行思考,还要为丝路的文化记录添砖加瓦。”肖云儒总结道,“要走进丝路,就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思万世事,写万卷文。”

  天下谁人不识“君”

  2017年秋,西北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教授李刚从西安出发,历时近50天、跨越16个国家,最终抵达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万里跋涉,丝路掠影,刻在心头。

  “沿途上各国人民喜爱阅读,是我行走丝路的第一印象。一路走来,几乎未见‘低头族’。”李刚说,地铁上、公园里,经常会看见读书的身影。“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身着黑色长裙的姑娘,坐在广场石凳上,手捧书本认真阅读。虽然周围人声嘈杂,却能保持一颗沉稳平静的心”。

  感叹之余,更多邂逅的是满满感动。当车队从马其顿驶往保加利亚时,飞雪弥漫巴尔干山区。众人在边境山村乌兹姆停下,架锅烧水泡面。不多时,旁边小店里一位老人带着几个略显腼腆的小孩,提来了热水,还有啤酒、香肠和面包。

  “老人叫乔瓦尼,今年72岁,十分热爱中国。”李刚介绍,在马其顿边境山村生活的乔瓦尼,知晓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也关注着匈塞铁路的消息。

  “当我们准备离开时,我看见老人眼里噙着泪花。”李刚感动地说,“乔瓦尼站在路边,向我们挥手送行。此情此景,让人唏嘘不已。”

  一路走来,丝路沿线的中国“商贸元素”,让李刚兴奋不已:茫茫草原上,中国产的载重汽车,排队徐徐前行;路边餐饮店,装配着中国空调;远处加油站,醒目地闪烁着“中国石油”的霓虹标识;城市街道上,行人手中握着中国制造的手机;街角餐馆的餐桌上,赫然摆放着中国搪瓷茶壶……

  “最让我动容的,是丝路沿线各国朋友的纯真与热情。”李刚回忆说,当中国车队奔驰在克罗地亚的公路上时,热情的行人挥手致意;斯洛伐克的乡间小道上,放学后的小学生追逐缓慢穿行的车队,欢呼雀跃;俄罗斯沃特金斯克小镇,一位老兵笔直地站在路旁,向中国车队致以标准的敬礼……

  “真正踏上万里丝路的征途,才会有那么多触动和感慨。”李刚十分动情,“50个日落月升,16国美妙历程。这趟丝路之旅,嵌满难以按捺的激动和记忆的隽永。”

  探究China“秦”之本义

  一次万里丝路之旅,让陕西省社科院研究员张宝通对一个词的发音,产生了浓厚兴趣。

  “我发现丝路沿线很多国家对‘中国’的称谓,都与‘秦’有关。”张宝通说,乌兹别克斯坦人、土耳其人把“中国”叫“秦”(音),格鲁吉亚人叫“秦那提”,意大利人叫“秦那”。

  “旅途中,我还请教了一位波斯语专家,得知伊朗人也把中国叫‘秦’。”在张宝通看来,这些并非偶然,“统一六国的秦,时间虽不长,但作为诸侯国的秦,却有久远的历史。汉代张骞通西域开辟的丝绸之路可谓‘官道’,其实民间交往形成的丝绸之路,此前早已存在”。

  张宝通认为,西域各国与中国的民间交往,在汉代之前主要与秦人进行,他们所了解的中国,就是“秦”。“从这个意义上说,丝绸之路或由秦人开辟。”张宝通说,“语言是民间交往的工具,也是历史最好的记忆。”

  丝路归来至西安,张宝通仍在思考这一问题。在一次丝路青年汉学家高级研修班上,他做了现场调查。结果很多国家的青年学者,都表示将中国称为“秦”。

  “我同意美国历史学家斯塔夫里阿诺斯的观点,英文China,由‘秦’(Chin)而来。”张宝通总结。

  “丝路上厚重的故事需要阅读,也需要实地探访与思考。”张宝通说,通过阅读与行走,方可理解千年前的西行之路,“历史长河,终将铭记一串串清脆的驼铃声”。


  《 人民日报 》( 2018年04月22日 07 版)
(责编:王仁宏、曹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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