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1821年4月9日-1867年8月31日),法国十九世纪最著名的现代派诗人,象征派诗歌先驱,代表作有《恶之花》。夏尔·波德莱尔是法国象征派诗歌的先驱,在欧美诗坛具有重要地位,其作品《恶之花》是十九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诗集之一。
清晨起来
我就问道
他曾经来过吗?怅然未久
那么迷惘 轻轻地来过
却如流星般灿烂而又无声地划落
我要把我的幽思送给那个幽影
来自时间的伟大与永恒
你那不安的灵魂与抗议
你来自天上或地狱?
你来自上帝或魔王?
是善之花 还是恶之花 ①
你是充满诱惑的使者
还是人间怜悯的暖流
像蕴藏着烈火一样撕裂着地狱
不再为虚伪的纱幕所蒙蔽
不再为盲目的乐观所陶醉
也不再为世间的丑恶所吓倒
你是洁白高贵的天鹅 ②
伸长抽搐的颈,抬起渴望的头
望着那片嘲弄的、残酷的蓝天
仿佛向上帝吐出了它的诅咒
你看见一个港,满是风帆桅樯
破败的街区 肮脏的工厂
巴黎烟雾弥漫的天空
凄凉带去了眼泪和叹息
却不过生活在你的诗中的幻想
残碎的梦啊
在里昂那年的冬天 ③
孤独的人在远方流浪
太阳的神情是那么冷漠黯然
蓝色的紫罗兰早已枯萎无力
曾经的童话弃你而去
像坟墓一样荒芜
走在喧闹的巴黎
心中的梦却是如此遥远无期
让你憔悴又沮丧
像灰蒙蒙的天空中一轮落日
母爱又让幸福充满失望和悲哀 ④
流浪,流浪在异域的身影
青春是一场晦暗的风暴
只是等待口袋里装着智慧归来 ⑤
浪荡是你的高贵与文雅
《1846年沙龙》相信美好日子的到来⑥
爱伦·坡是你梦幻的天堂 ⑦
异国情调的“黑维纳斯”” ⑧
交织着灵与肉的冲突
混杂着痛苦与欢乐的诗篇
痛心而又美丽 彷徨
远处的精神在暗中把你约束
等待的日子也时刻把你折磨
多么痛苦啊,身上的旧伤仍在燃烧
燃烧在床褥坟墓里面
只有更悲惨的布鲁塞尔 ⑨
一个从地狱归来
一个向地狱走去。
从此一切变得漆黑血腥
他们将驻足欣赏
沉溺于这些恶之花
它醉人的芳香
诱人的颜色
灵魂的净化
却把大地化作荒芜不毛
乘着你那忧伤的歌声的翅膀
令人喜爱的春天失去了芬芳
虚无了醇美的滋味
愿上帝保佑你
那时辰就要响了
早日踏上回乡的那条路
在寂寞的塞纳河上慢慢地倘佯
满怀着轻蔑把解脱扔在地上
那里有最美丽的地方
那里,是整齐和美
豪华,宁静和沉醉
明天、后天、永远!
——如同我们一样!永恒的流浪者
注释:
1、恶之花:《恶之花》(1857)是波德莱尔的代表作,也体现了他的创新精神。恶之为花,其色艳而冷,其香浓而远,其态俏而诡,其格高而幽。它绽开在地狱的边缘。一八五七年六月二十五日,《恶之花》经过多年的蓄积、磨砺,终于出现在巴黎的书店里。
2、天鹅:《天鹅》是《恶之花》里的一篇短诗,用天鹅的形象表达了诗人渴望复归天堂的心情,并向上帝发出了谴责。波德莱尔正是一只逃出樊笼、在污泥中挣扎而且诅咒上帝、怀念故乡的白天鹅。
3、里昂:波德莱尔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一名军官,但是波德莱尔极度讨厌继父,觉得继父夺走了自己的母爱,并连带恨起了自己的母亲。1832年,波德莱尔随母亲到了继父的驻地里昂,进了中学。
4、母爱又让幸福充满失望和悲哀:波德莱尔一直想当作家,但这一决定却受到家庭的万般阻挠,他的母亲20年后回忆说:“当夏尔拒绝了我们为他做的一切,而想自己飞,想当作家时,我们惊呆了!那在我们一直是幸福的生活中是多大的失望、多大的悲哀啊!”
5、口袋里装着智慧归来:波德莱尔的青年时代非常不检点最终引起了家庭的不安,决定让他出游,离开巴黎,试图通过“改变环境”来把他的生活引入正轨。这是当时富有的家庭针对不听话的子弟惯用的手段,算不上是什么惩罚,波德莱尔似乎也没有什么怨言。于是,1841年6月9日,他在波尔多登上南海号客货轮,启锚远航。
6、《1846年沙龙》:1845年5月,波德莱尔发表了画评《1845年沙龙》,盛赞浪漫派画家德拉克洛瓦,称他为“过去和现在最有独创性的画家”。这篇长文以新颖、感觉的敏锐和行文的果断,震动了评论界。
7、爱伦·坡:1847年1月27日的《太平洋民主》杂志刊登了埃德加·爱伦·坡的短篇小说 《黑猫》的译文,波德莱尔读到之后,立刻被征服了,因为他在这位美国作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思想,诗情,甚至语言。
8、对波德莱尔影响最大的女人是让娜·杜瓦尔,这个具有异国情调的“黑维纳斯””几乎是波德莱尔的终生伴侣。虽然在近二十年共同生活中,波德莱尔几次因不堪其粗俗、贪婪和欺骗而要离开她,终于还是散而复聚,相守在一起,并在她病中百般照料,充当着父亲的角色。让娜·杜瓦尔启发他写出许多交织着灵与肉的冲突、混杂着痛苦与欢乐的诗篇。1861年以后,这个女人不知所终。
9、布鲁塞尔:波德莱尔想进入法兰西学士院,而得到传统文学界的认可,1861年12月11日,他提出申请作候选人,但最终无疾而终。贫病交加的波德莱尔把希望寄托在布鲁塞尔,他想到那里去演讲,同时出售自己的作品。1864年6月,他到了布鲁塞尔,计划中的演讲遭到冷遇,比利时的出版商拒绝了他的作品。他在布鲁塞尔过着比在巴黎更贫困、更悲惨的生活,而债主又在巴黎等他,他不能回去,他的心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