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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士革纺织店老板阿伊迈德的手工织品是节礼佳品。 |
大马士革古城的一家商店,老板的木雕作品曾在节日期间非常畅销。 |
圣诞树是圣诞节必不可少的装饰。 |
万寿菊是亡灵节祭典上的传统花卉。 |
春节将至,思乡的人们背起行囊、踏上归程。除夕夜,当万家团圆、鞭炮齐鸣时,浓浓的年味儿将伴着年夜饭的喷香飘散在每一个城市乡村、每一条大街小巷。
每个国家、民族,都拥有和守护着自己的节日。这些节日虽然起源传说不同,风俗礼仪各异,但寄托着人们同样真挚的情感与美好的祝福。每一个节庆都是绚丽多彩的世界文化光谱中的一抹亮色,它们共同构筑了人类充盈的精神家园。
战火中有节无庆
本报赴叙利亚特派记者 焦 翔
1月24日的大街上冷冷清清,机场路的交战引发滚滚浓烟,遮蔽了大马士革的半边天空。甜品店、果汁店依旧开张,以往,在先知诞辰日这样的宗教节日里,这些店铺是最受人欢迎的地方,但如今已门可罗雀。警车、救护车飞速的从这些店铺的门前驶过,匆匆而过的路人来不及抬头望一望那些新鲜诱人的商品。
叙利亚是一个多民族、多宗教融合的国家,也是一个节日丰富的国家,伊斯兰教、天主教、基督教节日以及历史节日、民族节日与国际节日,全国都会休假。记者屈指一算,叙利亚全年的节假日,不算斋月都已超过了120天。
记者的朋友哈桑是一个德鲁兹人。两年前,每到假日,他会带着夫人和孩子,买上一大堆食品,到郊外的草地上野餐,或者开车到远方的亲戚家看望许久不见的故人。哈桑的许多亲友都住在大马士革南部的小城苏韦达,那里盛产玫瑰花,哈桑的妻子和女儿每次都迷恋于在苏韦达的玫瑰园里嗅着芬芳,与友人相聚,并在临走时捧上一大束新鲜的玫瑰花回大马士革。“叙利亚人过节的礼物很简单,甜点、鲜花是最常见的礼物,如果关系再亲密一点,还可以送时髦的衣服,或者一瓶威士忌酒”。哈桑说,即便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大马士革的节庆日里,街头的人们都还通宵达旦地欢乐,即便相互不认识,也能够在彼此交换点心的过程中变成朋友。
然而,自2012年起,叙利亚人就再也没有了欢快的节日。记者几天前打电话给3个朋友,其中两个在医院,一个在家不敢出门。哈桑的妻子与亚瑟尔的母亲都因为近来骤变的天气而感冒住院。往年大马士革燃料充足,一般人家冬天都用柴油取暖,有钱人用电取暖。但今年,市场上柴油短缺严重,而频繁的大面积停电则让那些以电力作为取暖源的人家苦不堪言。第三个朋友穆罕默德,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常年在迪拜经营进出口贸易,最近回叙利亚是想变卖家产,作永久离开的打算。他在电话中告诉记者,当前的局势下,越是节假日越不能出门,躲在家里是最安全的方式。
穆罕默德的妻子十分怀念在迪拜度过的假期。作为一个高度繁荣的新兴城市,迪拜有着发达的经贸环境,那里的人们节假日一般都涌向商场,用采购与消费度过快乐的一天。此外,由于海湾地区国家面积普遍不大,居住在迪拜的人可以轻松地开车实现跨国旅行。穆罕默德告诉记者,阿拉伯人求人办事并不复杂,多数情况下请客吃饭就是很好的答谢方式,尤其是邀请对方到家里吃饭,就算是很高的款待礼仪了。穆罕默德较他的老婆更喜欢叙利亚,因为这里有历史,有沉淀,但每况愈下的安全局势还是让他下了离开的决心,“现在叙利亚的运转几乎是最低程度的,工作日和假期看不出太大的区别,职工因为安全原因时常缺勤,老板也无可奈何;即便是全勤,也不见得有生意可做”。
大马士革手工艺市场里,有一家有着40年历史的纺织老店,老板阿伊迈德手艺精湛,织品在当地有些名气,被称为大马士革的纺织文化遗产。不仅是外国人,就是很多的当地人都会买他的织品当作礼物,在节日送给亲朋好友。但危机之后,他的生意降到了冰点。“此前,我每天至少卖出5件纺品,但最近5个月来,我只卖出了1件”。由于产品积压,他很久没有纺过新品了,店租金也已拖欠很久。“现在还有谁在意节庆日?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还在为每天能吃上大饼奔波着”。
天还没有全黑 ,街头的车辆又开始减少了。就像上个月的圣诞节一样,整个大马士革没有一点过节的氛围,没有一场庆祝会,没见一条发放点心的街区,街头小乞丐可怜巴巴地伸着手,却得不到一个路人的怜悯与施舍。战争对整个叙利亚民族的伤害还在继续,节庆活动早已成为奢侈品,安全与温饱或是节日里民众最好的礼物。
贺卡传情庆佳节
本报驻澳大利亚记者 王佳可
地处南半球的澳大利亚在圣诞节时正值仲夏,驾着雪橇的圣诞老人与灿烂温暖的阳光一同带来别样的圣诞风情。
平日在不同地方工作生活的家人,都会赶在12月24日平安夜返回家中,父母、儿女、兄弟姐妹围坐桌前,吃一顿丰盛团圆的“年夜饭”。
平安夜的家庭聚餐体现出澳大利亚人对家庭的重视和对家人的关爱。在饭桌上三心二意,忽视家人,是不可忍受的行为。去年底,澳大利亚媒体就曾呼吁人们在圣诞“年夜饭”时,不要随身携带或者关掉手机,从而避免频繁的电话、短信打扰与家人的聚餐。
礼物在圣诞节中也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无论去父母家,抑或兄弟姐妹家做客,给对方全家买礼物是必不可少的节日礼仪。例如,父母往往送给孩子们他们一直期待的礼物,诸如玩具、电子产品、运动用品等等,当孩子们看到自己曾经在商店橱窗中心仪的物品真的出现在眼前时,那种梦想成真的快乐会和圣诞老人一起留在他们的记忆中。
孩子们由于经济能力有限,有时会购买在超市中常见的价值几十澳元的购物卡送给父母,以示节日的祝福。澳大利亚大型连锁超市寇斯门店的工作人员皮特告诉记者,购物卡在圣诞节期间的销售情况很不错,因为既便宜又方便,接收礼物的人也能根据自己的喜好购买等值商品。
此外,从幼儿园开始,澳大利亚的孩子们就经常在老师的帮助下做手工,有时一些废弃的材料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变成一件件充满稚气的小小工艺品。当复活节和圣诞节来临时,孩子们也常常把自己亲手做的小礼物送给家人,既节约又别具创意。
澳大利亚人在节日赠送礼物以传递心意为主,因此在购买礼物时主要以是否实用、贴心为选择标准。因为要送出的礼物很多,因此礼物的价格并不昂贵。
记者看到,在中国已逐渐不流行的贺卡仍在澳大利亚节日中承担着鸿雁传书的作用。
无论在邮局,还是在书报站,都有几架贺卡整齐排列,供人们挑选。而在圣诞节,澳大利亚人在寄送礼物之时,也常在邮包内放入一张圣诞卡。也许,在电子邮件和电子贺卡越来越普及的今天,亲笔写下自己的祝福才更为珍贵,更为真诚。
送礼对象抽签选
本报驻法国记者 李志伟 崔 悦
在法国,平时做客,只需要带上葡萄酒、鲜花或巧克力这“老三样”就可以博得主人的欢心。
而当圣诞节、新年到来时,法国人则要在挑选礼物上好好下一番功夫。起初,人们只是把苹果、橙子放在圣诞树下的鞋子里。随着商业的发展,礼物也更趋多样,电子产品、文化产品、化妆品、衣服都是圣诞礼物的不错选择。
据德勤会计事务所的调查,2012年法国人用于购买圣诞礼物的平均花费为378欧元(约合3165元人民币)。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图书、巧克力、购物券,领带则最不受欢迎。
记者认识的卡斯特兰一家住在法国北部的一座小城。家里的5个孩子已长大成人。每到圣诞节,5个子女带上各自的伴侣和父母在老家团聚。因为人多,如果每个人给所有人都送礼物,既耗钱财,又耗精力。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聪明的办法,每年圣诞节前两个月,除去自己和伴侣外,每个人在其余8个人中通过抽签选出1人作为送礼对象。这种办法年年都能制造出新鲜感,让大家都对节日充满了期待。
平安夜,每个人把包装好的礼物堆在圣诞树下。第二天一早,就有人迫不及待地爬起来,把其他人从睡梦中叫醒,大家一起围坐在圣诞树下,去寻找写着自己名字的礼物,打开包装,一起欣赏。无论是一个高档名片夹、一只可触控iPhone屏幕的手套、一本时下流行的诺奖得主莫言的小说,或者一瓶红酒或香槟,都能引来兴奋的尖叫和长久的赞叹。孩子们也给亲戚送礼,有一年的圣诞节,10个年轻人一起凑钱,给姑姑买了一台相当不错的电脑。
当然,并非每个人都喜欢或需要收到的礼物。在圣诞节第二天,记者就在商场门口看到退礼物的人排起了长队。更有专门的网站应运而生,帮助人们在网上退礼物。如今在法国,网上买卖礼物已经渐成风气。有媒体认为,这反映出人们对待礼品渐趋自然和理性的态度,也有益于礼品的回收利用和环境保护。
实际上,法国人认为赠送礼物这一行为已经代表了尊重,表达了心意。对于礼物的价格,法国人偏向于谨慎。据德勤会计事务所的调查,法国人平均一份圣诞礼物花费47欧元。而过于贵重的礼物,一方面经济上不划算,另一方面也会让收礼人感到无力回赠,造成心理上的负担。一位朋友说,这种节礼观也体现了法国人追求平等的精神和热爱自由的性格。
生命轮回笑颜看
本报驻墨西哥记者 邹志鹏
要论节庆活动之多,墨西哥在拉美地区数一数二。其最具民族特色的传统节日之一当属亡灵节。
早在2003年11月7日,墨西哥亡灵节就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节庆一般从10月28日持续至11月3日凌晨,长达6天。11月1日被称为“幼灵节”,祭奠夭折的孩童;11月2日是“成灵节”,缅怀死去的成年人。
在许多东方人看来,死亡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禁忌话题。但在墨西哥,这一本应充满忧伤的节日由于这个民族与生俱来的开朗和幽默性情被彻底颠覆了。本报记者在当地朋友的鼓动下曾到墨西哥城南部郊区一处公墓观摩了宗教和艺术色彩兼备的祭祀庆典。
墓地当天被装点得五彩斑斓,四周摆满了鲜艳的万寿菊花圈。当地人解释说,有着“金子花”美誉的黄色万寿菊象征富贵和吉祥,用来指引亡灵从天国重返人间。无法前往扫墓的人则在家中设立亡灵祭坛,并从门口到祭坛处撒下万寿菊花瓣。
除了敬献花圈,人们会在墓地(或家中祭坛前)摆上当地特色的蕉叶玉米粽子、南瓜、龙舌兰酒、死亡面包、巧克力、玉米羹、水果盘以及其他死者生前最爱吃的食品作为供品,然后点上熏香和深紫色蜡烛。
绝大多数人还会邀请一支玛利亚奇民间乐队载歌载舞为亡灵“超度”。由于亡灵“显圣”时间在凌晨3时左右,大多数人选择在墓地过夜,与亡灵同吃同睡,倾心祷告并通宵“人鬼交谈”。
为展示这一特色民俗文化,首都墨西哥城市政当局每年都不惜重金在宪法广场搭建各式各样的祭坛和展览,同时邀请全国各地的顶级艺术家上演以骷髅为主题的精彩歌舞表演,为节庆增添喜气。
展览通常摆设一周左右,只要你穿行人潮中,就能看到各色吸血鬼、巫婆、僵尸美人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充满喜剧色彩的“活死人”来回舞动,他们的脸上挂满了微笑。
孩子们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嚷嚷着要和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合影留念,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惧。还有不少小朋友干脆穿戴上各类诡异的骷髅服饰,手拎桔红色的南瓜桶到处索要糖果和小费。
在这个与众不同的“鬼节”里,最受欢迎的礼物当数充斥街边大小摊位的“死人面包”,这些造型花里胡哨的亡灵面包和骷髅糖可是当地人必不可少的美食,而调侃各式政治人物的骷髅漫画、骷髅脸谱、骷髅玩具、骷髅墙饰品等更让孩子们爱不释手,耳边不时能听到小贩们大声地吆喝叫卖,做着红火的“死人生意”。
记者的邻居玛利亚太太说,无论是古代玛雅人还是现代墨西哥人,都相信死神也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天神。死亡绝对不是人生的终点,而是生命周期中一个必不可少的自然过渡和另一个崭新生活的开始。“何况逝者也希望活着的亲人天天欢声笑语,为什么要感伤呢?”玛利亚说。
在墨西哥学院社会学家塞尔维拉看来,亡灵节是西方天主教的万圣节与墨西哥印第安土著死人节的高度统一和完美融合,是充满多样性的墨西哥“梅斯提索”混血文化最酣畅淋漓的形象表现之一,发挥着重要的社会功能和情感纽带作用。
亡灵节让人们每年都有机会同祖先或故人“相聚”,既是对逝去亲人的深深缅怀,更是对永恒生命轮回的终极探寻。
本版题图由人民视觉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