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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文学这扇窗

莉莉娅娜·阿尔索夫斯卡
2016年07月24日04:49 |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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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当代小说集》

  《倾城之恋》

  《我不是潘金莲》

  《实用汉语语法》

  文学的写作与阅读,对读者和社会有着双重重要功能:丰富人的精神世界,呈现一个民族思考、生活以及与外界对话的方式。中国与拉丁美洲诸多国家的友好关系源远流长,而笔者认为,对于深入了解彼此国家的文化传统与历史传承,我们仍然有路要走,有书要读。

  西半球渴望了解中国,文学是一扇天然之窗

  文学作品对于促进国家间双边和多边文化交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每部作品都是作者的心灵之窗。透过许多优秀作品,我们可以清楚地了解作者及其作品成长的这片沃土。通过中国当代文学作品,我们可以栩栩如生地看到一个发展中的、鲜活的中国,了解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和真实想法。例如,在王十月的《国家订单》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工人在中国的真实生活;通过刘庆邦的《城市生活》,可以看到中国都市人在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和川流不息人群中繁忙的生活景象;苏童的《已婚男人》,则呈现出中国现代夫妻之间的复杂关系。此外,还有关于人们在乡村的生活,关于学生为进入大学就读走过的辛苦道路,以及在西藏、内蒙古这些神秘而美丽的土地上发生的故事。这些主题各异、风格鲜明的文学作品,是我们这些外国读者了解中国人的生活习惯、文化传统、思考和观察世界方式的最佳读本。在我们眼中,这些迥异于拉美国家的生活情景和社会风俗,犹如一道绚丽彩虹,令人入迷。

  回溯中国文学史,历朝历代镌刻下璀璨生辉的名字,在现当代,优秀的作家也有很多。张爱玲,是我所喜爱的现代作家之一,这位出生于上世纪20年代的上海女性如此优雅、剔透、深具中国风情。在我看来,像她那样细致、深刻地描绘、解剖女性在传统男权社会中的命运和心理的作家少之又少。她的一部部小说,为读者呈现出森严、刻板的中国传统家庭等级制度,以及那张制约和束缚着每个家庭成员言行举止的无形之网。王蒙则是中国当代的优秀作家,他的短篇小说《坚硬的稀粥》很好地展现出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社会的巨大变化,以及存在的矛盾冲突。刘震云,也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他让我有机会认识了李雪莲(小说《我不是潘金莲》的主人公),这个一生都在追寻司法公正的女人。

  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令西半球的目光转向中国,也点燃希望了解中国知识分子和读者的好奇心。在短短几十年里,中国跃身成为政治、经济、文化全面强盛的国家,她所走过的道路,对我们有十足的吸引力,而想要了解中国,这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古国,文学作品可谓一扇天然之窗。尽管并非所有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都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大部分作品所蕴含的关于中国的信息,必然比西半球对中国的主观解读都要真实、详尽,可以满足另一个半球读者对了解这个东方巨人的渴望。

  中国文学的独特魅力,需要优秀译作来传播

  在很长一段时期,我投身于中文的教育和研究,所编写的《实用汉语语法》是拉丁美洲第一部为母语为西班牙语的中文学习者提供的汉语语法教材。而当翻译事业开始进入我的生活时,我感觉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除多次担任墨西哥总统的首席中文翻译之外,这些年来,将中国文学作品翻译成西班牙语的工作时常让我感到无法言说的快乐: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王蒙的《坚硬的稀粥》、刘震云的《我不是潘金莲》等多部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被译成西班牙文出版,西语世界的读者对这些译作反响不错,许多文学爱好者都觉得关于中国的信息扑面而来,领略到中国文学、中国文化的魅力。

  中国文学作品的魅力从最基本的汉字开始,这一古老的象形文字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命力,同时也赋予优质文学作品以生命。汉字词汇因其简明扼要的特性,能够准确而清晰地描绘出美丽、丑陋、悲伤、快乐以及所有人类的情感。汉语是一种生生不息、永远不会枯竭的语言。在几千年未曾间断的历史长河中,汉语词汇不断自我积累,如今许多词语虽然意思相近,但是一些细微的差别却极大地丰富了汉语的表达。

  中西文化差异从文学作品翻译的角度看主要有两个层面,我称之为“小差异”和“大不同”。所谓“小差异”,是指那些东西方的生活习惯,比如饮食差异:中国人吃饺子、包子、春卷、粽子、驴肉等;又如服饰差异:中国人穿旗袍、中山装等。而所谓“大不同”,则是指那些东西方思想和思考方式上的差异。中国历史悠久,有些精神意识方面的理念在对应词汇产生之前就已经存在,很难用语言去准确表达,例如道、阴阳、五行、仁、理、太极等。对于西方翻译者来说,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他们都曾尝试准确地翻译这些理念,但遗憾的是,最后发现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西方概念可以完美地翻译、阐释。最终,他们不得不放弃,将这些词汇当做外来语收入词典。此外,对于中国的成语、谚语、歇后语和许多来源于中国古典文化的表达形式的处理也是如此。

  应该如何对待这些中国古典文化中独有的表达方式?用文学性的语言去翻译?用西方相近的概念来代替?还是详细地解释这些西方思想体系中没有的理念?是否要牺牲其中的文化元素以保证行文的流畅?这些都是中西互译的译者需要考虑和决定的问题,这对于将文学作品准确晓畅地传达到另一国读者面前,十分重要。

  在我看来,在文学作品的翻译过程中,使用过多的标注和解释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这会影响行文的流畅性,使一部作品支离破碎。如何找到一个平衡点,使一部中文小说避免被翻译成一本教科书?如何更加准确地进行翻译,还原作者作品的最佳原貌?这些也成为每位肩负这一重任的译者毕生探索的问题。

  时至今日,还没有任何一个翻译理论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些问题,或是很好地为跨东西方文化翻译提供一个指南,对于如何解决翻译的两难问题也没有定论。然而,对于我来说,优秀的译作就是能够延续原作的魅力和强大生命力,能够激发读者的想象力,并且使读者产生了解对方文学与文化的愿望。

  中国多如漫天繁星般的优秀文学作品值得世界各国读者用心阅读,而中国政府也在近几年提出了一些将中国文学作品翻译成外语的计划,并为这一事业,以及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西文版出版事业提供了大力支持,例如中国当代作品翻译工程,以及其中五洲传播出版社的“中国当代作家及作品海外推广(西班牙语地区)项目”等,都大大拓展了中国文学作品在西半球的受众,这些文学作品也越来越受到西语世界读者的欢迎。

  (作者为墨西哥学院亚非研究中心研究员,王骁波译,蔡华伟制图)


  《 人民日报 》( 2016年07月24日 07 版)
(责编: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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