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被罩住，摁在地上，背部被膝盖压住。这是美国黑人男子丹尼尔·普鲁德去年3月被美国警察逮捕时的情形，简直与被警察跪颈窒息而死的黑人同胞乔治·弗洛伊德如出一辙。

几分钟后，普鲁德失去意识。几天后，他死了。

普鲁德死后近一年，当地时间2月23日传来最新消息，涉事警察免于正式诉讼。

2020年9月4日，在美国纽约州罗切斯特市，抗议者高举写着“够了”的牌子。新华社/路透

普鲁德死后两个月，弗洛伊德之死在全美触发大规模示威抗议。由于担心普鲁德案件进一步刺激抗议者，警方决定延迟公开执法录像，直到案发半年后，才于去年9月4日公开了相关录像。

案发时，警察因为普鲁德裸体在户外奔跑准备将他逮捕，在逮捕时将一个口袋套在普鲁德头上。之后，一个警察把他的脸向下摁在地面上，另一个警察则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维持这个动作大约两分钟后，普鲁德失去意识，此后在医院不治身亡。

警方称，普鲁德当时行为举止反常。普鲁德死后，警方最初的结论是他死于吸毒过量。不过，当地法医认为，普鲁德的死因是“物理压迫导致的窒息”，应归为“他杀”。

2020年5月31日，在美国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一名警察举起手枪。新华社发（安格斯·亚历山大摄）

一开始，这起案件在美国并没有获得很多关注。毕竟，这类案件在美国层出不穷，再加上警方“雪藏”了执法录像半年之久。还是在普鲁德家人的一再要求下，警方总算公开了视频，随即在案发所在地纽约州引发多日示威抗议活动。

纽约州联邦检察官利蒂希亚·詹姆斯说，通过调查对警方做出了“证据充分的指控”。然而，当地时间今年2月23日，一个大陪审团拒绝对涉事警察提起正式诉讼。

当地活动人士阿什莉·甘特说，其实他们已经预想到这一结果。“从历史来看，当黑人或有色人种在美国被杀时，大部分时候不会有刑事指控。”

那么，美国的黑人为什么总是“无法呼吸”？

2016年7月9日，在美国路易斯安那州首府巴吞鲁日，一名示威者被执法人员制服。新华社/路透

事实上，美国各地警局都会培训警察的逮捕技能。可能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是，让人无法呼吸的逮捕动作是手册上明文授权的。

比如普鲁德所遭遇的就是一种名为“分段式”逮捕法，也就是多名警察分别控制住嫌疑人身体的不同部位，按压在地上。这一手法的核心在于按压住嫌疑人的头部和腰部。

但是，这种动作一旦没有严格按照操作手册执行，无疑变得十分危险，甚至可致命。

例如，操作手册说，“分段式”逮捕法的目的是控制嫌犯，以方便给其戴上手铐。但在普鲁德案中，警方是先给普鲁德戴上手铐，后实施“分段式”逮捕法。此外，视频显示，按压普鲁德头部的警察简直是将自己身体整个压上去，施加的压力远大于必要。

在弗洛伊德案中，用膝盖跪在弗洛伊德颈部的动作其实也是当地警察行为手册中允许的操作，但涉事警察跪在弗洛伊德颈部的时间和力度同样远超必要，最终造成弗洛伊德窒息而死。

那么，美国警察对少数族裔如此滥用危险动作，为何还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2020年5月31日，在美国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警察要求几名女子下车。新华社发（安格斯·亚历山大摄）

美国执法专家说，这是因为美国警察拥有多重制度性保护。

第一，美国法律对警察暴力执法给予了相当大的自由决定权。其立法逻辑是警察要面对各类危险情况，应有权保护自己和同事的安全，因此对于可能危险的情形可以使用暴力迅速控制局面。这使得检方针对警方提起刑事控诉时处于劣势地位，法院常常选择支持警方辩词。

第二，长期积累的警察脱罪案例也给对警察定罪构成极高门槛。辩方往往援引历史判例主张警察无罪，而不断累积的案例又反过来加强对警察的保护，形成了巨大的制度惯性。

第三，在美国各地基层执法机构中，代表警察利益的工会往往具有强大政治影响力，对警局的执法文化起到支配性作用，有些时候甚至出现市长甚至警察局长“管不了”警察的局面。

去年弗洛伊德案在全美掀起大规模示威抗议活动，也反映出美国社会对警察暴力执法的深恶痛绝。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美国要根治这一痼疾并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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