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瑞士伯尔尼12月12日电 专访：上诉机构“停摆”是对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的严重破坏——访上诉机构前法官彼得·范登博舍

新华社记者凌馨

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11日正式“停摆”。比利时籍的上诉机构前法官彼得·范登博舍12日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说，上诉机构瘫痪意味着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遭到“严重破坏”，其运行效力也将大幅下降。

“昨天是悲伤的一天，对于世贸组织和国际社会来说都是如此。”范登博舍现为伯尔尼大学法律系国际经济法教授，曾在上诉机构担任法官9年多。

范登博舍表示，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是国际关系治理中一次“光荣的试验”。强制司法权、独立公平的裁决人员、上诉复审程序和有约束力的裁决结果等，都让这一机制在国际争端解决中扮演重要角色。

范登博舍强调，上诉机构执行的上诉复审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中非常重要。“这不是因为上诉机构法官比专家组更聪明，而是因为给案件一个被重新审视的机会总是好事。”

范登博舍说，如果争端解决机制中少了上诉机构的复审环节，会严重影响成员在世贸组织解决争端的意愿。败诉方可以提起上诉，但却没有法庭可以受理，会导致案件悬而不决。

自2017年以来，美国以所谓上诉机构“越权裁决”“审理超期”“法官超期服役”等为由，将上诉机构裁决与遴选挂钩，频频动用一票否决权，单方面反对启动新法官遴选程序，致使在任法官人数一再缩减，最终上诉机构因法官人数不足陷入瘫痪。

范登博舍回顾，包括中国在内的世贸组织成员提出了10多个解决美方关注的建议方案，现任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主席、新西兰驻世贸组织大使戴维·沃克也主持了长达9个月的非正式程序，并拿出一份改进上诉机构运作的总理事会决议草案。但美国不仅指责这些方案不足以解决美方关注，而且从始至终没有提出任何建设性意见。

“你会怀疑（美国引发的）这次危机也许与上诉机构无关，也与争端解决机制无关，而只是美国对世贸组织及其现行规则不满而已。”范登博舍说。

范登博舍认为，美国也许只想回到1995年前世贸组织前身——关税与贸易总协定的时代。因为那时上诉机构还不存在，争端解决完全依赖专家组报告，而且专家组报告需要所有成员都同意才能通过生效。

针对如何解决争端解决机制面临的危机、缓解上诉机构“停摆”带来的损害，范登博舍认为，根据世贸组织相关规定，可使用临时上诉仲裁程序替代上诉机构复审，但这只是临时方案。未来的争端解决机制至少要满足三个条件：有强制约束力、两级审理和独立公正的裁决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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