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乌克兰局势持续紧张。图为2021年8月24日，乌克兰在首都基辅举行阅兵庆祝独立30周年时，坦克在阅兵式上列队行进。 　　谢尔盖·斯塔拉斯坚科摄（新华社发）

　　最近，美国及北约等组织与俄罗斯举行一系列紧急会议。1月10日，美俄代表在日内瓦会谈；12日，俄罗斯与北约在布鲁塞尔谈；13日，俄罗斯与欧安组织在维也纳谈。美欧与俄罗斯的关系因乌克兰问题持续紧张，甚至被喻为“后冷战时期的古巴导弹危机”。在此背景下的三轮会谈，犹如在地缘政治大棋局上的高手对决，将对接下来的地区局势产生直接影响。然而，会谈并未明显缓和双方之间的紧张关系。多名西方国家高官认为，目前欧洲上空“战争乌云”密布。

　　对话不易 突破更难

　　“美俄迎来冷战结束以来最关键的时刻。”瑞士《新苏黎世报》如此评价10日的俄美战略稳定对话。该报评论说，俄与北约的关系以及欧洲安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在欧洲举行的三场会谈。当天，在长达8个小时的会晤后，俄罗斯副外长里亚布科夫表示，此次谈判过程艰难、时间漫长、内容专业、深入且具体，然而谈判的主要问题仍然悬而未决，双方未就禁止北约东扩问题取得进展。

　　在俄美战略稳定对话无果而终后，俄罗斯和西方国家12日将谈判会场转移到位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北约总部，举行2019年以来的首次俄罗斯—北约理事会会议。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会后表示，在“欧洲安全的关键时刻”举行北约—俄罗斯理事会会议很“及时”。他强调此次会议“不易”但“重要”。但是，北约国家和俄罗斯在多个问题上存在不容易弥合的重大分歧。斯托尔滕贝格声称，“欧洲存在新的武装冲突真正风险”。俄副外长则称，“俄将采取军事反制措施”。

　　就在俄与欧安组织举行对话之际，美国参议院提交了一份新的对俄制裁草案，其中包括针对俄总统普京个人的制裁。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13日愤怒地回击称，对俄元首实施制裁，就相当于断绝关系。此外，面对西方国家的高压政策，部署在乌边境附近的俄军11日进行实弹演习，有3000名士兵参加。

　　俄罗斯与美欧存在巨大分歧。“没有人传递信心，”瑞士SRF电视台称。对俄罗斯来说，此轮谈判有两个主要要求：一是不再有新的北约成员——乌克兰、格鲁吉亚、摩尔多瓦、芬兰或瑞典都不能加入北约；二是不往北约东翼成员国部署北约部队和武器。对于美国和北约来说，这两个要求都是不可接受的。西方则提出：一，如果俄入侵乌克兰，美欧会严厉制裁；二，建立涉及军备控制谈判、核裁军和常规裁军谈判、减少演习次数等的信任措施。

　　对于此轮会谈，各方均未报太大希望。会谈前，美欧与俄罗斯已经有很长时间的相互指责，美方不断渲染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可能性，俄方则强调北约东扩给俄罗斯造成的现实安全威胁。会谈进行之际，华盛顿继续高举制裁“大棒”，北约重申只有北约和乌克兰才能决定乌克兰是否能成为北约成员国，如果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北约将让莫斯科付出“高昂代价”。莫斯科则明言“不会让步”。有媒体甚至形容此轮会谈是“聋子的对话”。几场会谈不仅没让俄与西方弥合分歧，双方反而更加剑拔弩张。

　　“不可调和的结构性矛盾”

　　“对话没有达成任何突破是意料之中。北约东扩和把武器部署到俄罗斯邻国，威胁俄罗斯安全，俄罗斯一定会坚决抵制、强硬反击。这是不可调和的结构性矛盾。”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阮宗泽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这轮对话是俄罗斯与美国、北约之间的一次较量。直接原因是乌克兰问题。北约把触角伸进乌克兰，进行武器部署，还有一些被称为‘雇佣军’的人员进入。这让俄罗斯忍无可忍、退无可退，所以强硬警告美国和北约。从更深层面来讲，这是美俄围绕欧洲安全进行的一次较量。冷战期间，美俄在欧洲有一定战略缓冲。但是，苏联解体后，美国推动北约东扩，不断蚕食俄罗斯周边安全环境，美俄之间的安全缓冲已经荡然无存。俄罗斯必须绝地反击。这导致俄罗斯和美国、北约关系紧张。”

　　分析普遍指出，自冷战结束，美国等西方国家长期采取对话合作与军事威慑相结合的“混合手段”遏制俄罗斯。冷战后，北约边界已向东移动上千公里，为其提供了使用非战略武器打击俄罗斯领土上目标的机会。北约每年还会进行数十次大型演习，演习包含了以俄罗斯为军事行动目标的内容。近来，俄罗斯与西方国家围绕乌克兰问题激烈交锋，双方矛盾进一步激化。美国和乌克兰不断渲染所谓俄罗斯“入侵”威胁；俄罗斯则强调，美国等西方国家在紧靠俄西部边境的地区部署武器系统，给所有相关方带来严重的军事风险，触及了俄罗斯的红线。

　　在此轮对话中，美俄均展示了强硬和不妥协。不过，欧洲事实上成了受伤的一方。“欧洲担心严厉制裁俄罗斯会给自己造成经济打击。”美国彭博社援引知情人士的话透露，欧盟仍在从经济和法律角度评估针对俄罗斯的潜在制裁。欧洲国家还担心俄罗斯采取报复行动，甚至削减天然气供应。

　　“这三场对话的核心是美俄较量。不管是北约还是欧洲，背后都是美国。因为地缘政治因素，欧洲其实对俄罗斯的强硬更加敏感，一向主张与俄罗斯通过谈判协商的方式处理安全问题，并不想激化与俄罗斯的矛盾。但是，美国的强硬迫使俄罗斯做出强硬回应。美国的做法实际上是把欧洲绑上了自己的战车，让欧洲不得不为美国的战略冒险买单。这在一定意义上反映出，美国为了自身利益把盟友的安全关切放到了次要位置上。”阮宗泽说。

　　“尽量避免摊牌”

　　“此轮对话的唯一成果是美俄欧会继续保持磋商和对话。”阮宗泽分析道，“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取决于乌克兰形势的变化。如果美国和北约继续向乌克兰部署武器，挑动局势恶化，俄罗斯的反制也会非常严厉。”

　　在三场安全会谈无果而终后，美欧轮流向俄罗斯施压。美国声称俄罗斯计划通过“假旗行动”入侵乌克兰后，欧盟宣布各成员国外长已就统一处理俄罗斯问题的“十点计划”达成一致，而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和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15日则强调，美欧决心建立“统一战线”对抗俄罗斯。面对美欧的步步紧逼，俄政府坚持要求西方国家对莫斯科的安全倡议进行回复，而一些军事专家则认为，应该通过发展武器回应西方的威胁。

　　《纽约时报》援引多名美国官员的话称，拜登政府正在考虑，如果乌克兰局势升级，将限制对俄出口敏感技术和电子产品的可能性。禁令不仅适用于美国制造商，而且也适用于欧洲、韩国和其他使用美国芯片或软件的外国制造商。报道称，在某些情况下，俄罗斯“可能面临与古巴、伊朗、朝鲜和叙利亚一样严格的出口管制”。技术制裁则还将覆盖俄航空航天和军事产业，重点将是战斗机、防空系统、反卫星系统、空间系统和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等新兴技术领域。

　　此外，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等美国媒体报道，2021年12月底，美国政府授权再为乌克兰提供价值2亿美元的安全援助。援助包括武器弹药、无线电、医疗设备等。最近，拜登政府向国会通报了新安全援助方案。在新援助前，美国去年已经和乌克兰签署价值约6000万美元的安全协议，为乌克兰提供反坦克导弹、反迫击炮雷达等武器。

　　分析人士指出，俄罗斯与美国等西方国家长期缺乏战略互信，多重因素令俄罗斯与西方矛盾难以得到根本改善。俄罗斯与西方围绕乌克兰问题的政治博弈将持续下去。此次三场对话“更像是一个长期对话的开始”。地缘政治紧张局面在今年仍将持续，但通过对话管控风险的势头将有望保持。

　　“总体而言，俄罗斯和美国、北约围绕北约东扩的矛盾不会轻易烟消云散，这将是今后相当长时间里牵动欧洲安全局势的最主要矛盾。俄罗斯无路可退。双方妥协余地不大。不过，大家都在尽量避免摊牌，外交还是会继续发挥作用。”阮宗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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